森衍于城

【HPSS】深夜告别练习(6)

       战后少年时期詹莉复活if,托比亚意外身亡,艾琳·普林斯有了新的家庭,失去声音的斯内普教授有了两个异父同母的弟弟。


  前文见合集同名篇目,好久没写这篇了,复建一下。


——————————————————


  “不知夏的冬虫,来随朝露去同风,多少事还如一梦中。”


  本章3.6k


——————————————————


  也许是战争的硝烟烽火被授奖仪式的喜气洋洋和父母的死而复生冲淡了不少,哈利再一次放任了本能的冲动让身体比理智更快地抵达斯内普的身前,习惯性地对着斯内普怒目横视。



  只是这一次他的前魔药教授并没有像往常在霍格沃茨上学时那些用冷言冷语的嘲讽或是十足的轻蔑来回应救世主那些无根无由的质疑,反而是斯内普更无措一些,他或许是被迫地放弃了那身黑漆漆的袍子,也被迫地放弃了将苍白不见天日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




  总之即使是在哈利最荒诞的想象里,他也从来没敢想象过有一天身穿着宽松的,印有麻瓜品牌LOGO的纯棉T恤衫和天蓝色水波纹牛仔裤的斯内普会在伦敦的市中心的小餐馆门口遇见。




  哈利强迫自己最好只盯着斯内普的脸,用那双他可能会心软的绿眼睛死死地盯着看,偏偏视线又忍不住下移,偷瞄着斯内普露出的半截细瘦的手臂,手腕收紧到最里面一格的银绿色装饰性腕表,以及最底下那双同色系的墨绿加白的厚底帆布鞋。




  眼前的斯内普甚至没有携带惯用的隐形魔法空间收纳一些常备的随身用品和魔杖,与之相反的是,他薄薄的肩膀到腰侧系着一个同样麻瓜品牌LOGO的纯黑色斜挎包,那一片沉沉如夜的墨色仿佛是哈利能在如今的斯内普的身上能够找到的最后一片安全区。




  可依旧是太陌生了。有那么一瞬间哈利甚至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可刹那之间他就恶狠狠地从源头否定了这个愚蠢的念头——怎么可能会有人认错讨厌了整整七年,又忍不住一直凝视着,梦见过,在不知明暗不知底细的时刻反复爱上的人。




  但这不代表哈利就能保证自己在看见前双面间谍一向温顺垂在脸颊两侧的长发之上,又被一条带着细闪星星装饰的银绿色发绳单独在脑后束起细细的一束时能够忍住不尖叫出声。




  更该死的是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斯内普的帆布鞋上纯白色的鞋带被重新系出了六芒星的形状,而亲昵地抱着他手臂的两个男孩的鞋带也是相同的改造装饰,哈利被心中奔涌而上的空落落的无措感逼迫得说不出话来,根本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一夜之间斯内普就不再是他在深夜里最看不见摸不着但最贴身亲密的影子了。




  愤怒和不知名的委屈裹挟着哈利的身体,斯内普忽然不再完全属于他的事实以及这段时间受到的冷落和惶惶不安控制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恨声地质问着黑眼睛的教授——哈利这时忽然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他自己居然已经快要比斯内普高出半个脑袋了:




  “先生。”成年的雄狮用一种怪声怪调的声音开口嘲讽到,“你永远都只会对小男孩有兴趣是吗?我毕业以后你就可以无所谓地再也不管我,转头就能去找新的小孩麻烦的同时又把全身心地扑到他身上去,然后把他的心偷走又循环重新再找是吗?这样能让你感受到愉悦吗?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本就无所适从的黑眼睛在听完哈利这番话后先是带上了几分难得的迷茫,过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便只剩下了彻头彻尾的屈辱和愤怒,本该喜怒不动声色的前双面间谍被救世主的一句话气的肩膀都在颤,偏偏苦于被纳吉尼的毒液彻底摧毁的声带而一句话都说不出。




  哈利见此虽然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后悔,但当斯内普墨色的眼睛再一次聚焦在自己的方向的那一刻他终究是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意,像是明知道流沙会散在风中的最后一刻却紧紧地抓住了粗糙的沙砾,愈是用力愈是生痛的触觉终究是给足了他徒劳的安全感。




  长久的冷处理和避而不见甚至让哈利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或者两败俱伤的争吵,哪怕这大概率不能给予他们双方任何正面的情绪反馈,但至少能给哈利一种回到了从前的错觉。




     他在等待着斯内普失声后用来传递语言的那行暗色小字像一个奇迹一般浮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或许是如同学生时期一般的嘲弄,或许是用精妙得仿佛提前打了腹稿的语言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或者忍无可忍骂他是不认识书本上任何一个字的蠢货。




  可哈利等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没有等到,自始至终斯内普除了被气到发抖以外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来,无论是通过唇舌还是魔法小字,苍白枯瘦的男人被包裹在崭新的休闲衣物之下站在人来人往的阳光下,局促地像一个等待着下一支飞箭凌空而来的箭靶。




  下一秒,自从哈利冲上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中年女人忽然站了起了,慢条斯理地从银色手提包中掏出魔杖的样子看似胸有成竹,可眼尖的哈利却注意到了她手腕的不稳,他记得这个女人的脸,艾琳·普林斯,西弗勒斯·斯内普血缘上的母亲。




       眼前穿着体面的女人和哈利那时在发旧的记忆里看过的面容枯槁毫无生命力的人型躯壳大不一样,他想他会永远都记得半跪在蜘蛛尾巷老房子发灰的地面上半跪的母亲,一只手用遍布着可怕淤青的指节吃痛地捂住充血肿胀的眼睛,另一只情况稍好一些的手仍然不死心地去小心翼翼地抓醉酒男人的裤脚。




  哈利想起来了,接着宿醉的男人因为这一点点微弱的挽回而失手摔了桌边尚余残酒的劣质玻璃瓶,因此立马就狂躁起来,用他那因为过度的酒精而重度萎缩的大脑里能搜刮出的最恶毒和词汇来侮辱日夜相对的妻子和流淌着他们二人血脉的孩子,末了还嫌不够,福至心灵一般狠狠地将艾琳搭在他小腿上的手踩在了碎落满地的玻璃渣了。




  是了,是右手,哈利的目光终于艰难地从斯内普过于新鲜的装扮上转移到了女人不太稳的右手腕上,不安与焦虑之后近乎麻木的酸楚让他难得识趣地闭上了嘴,求救一般地等着艾琳先开口。




  艾琳毫不躲闪地对上了他的眼神,语调温柔但毫无退让之意地说道:“我是西弗勒斯的妈妈,这几天西弗勒斯的嗓子和魔法状况都不太好,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替他出面解决。”




  哈利心里的无名火一瞬间就哑了下来,焉巴巴地去找斯内普在被冒犯之后总是聚集在他身上的焦点,可这一次他发现斯内普并没有看向他,一贯游刃有余的,比他年长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只盯着自己鞋带上过于活泼又过于不协调的星星结,像一个做错了天大的事而不敢面对家人的孩子。




  其实救世主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没看到过斯内普这个样子,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早就在刚才软得一塌糊涂。鲁莽的狮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由于惯性的猜忌又彻头彻尾地猜错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这不根本不能代表他在看到那个金发琥珀眼的男孩——好像叫奥蒂斯来着,在敏锐地察觉到斯内普情绪不太对之后更加用力地抱紧斯内普手臂的样子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




  第一个念头是原来他们是斯内普的家人,第二个骤然升起的念头是斩钉截铁的警报声滴滴作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即使是亲生的兄弟,只要看过或者亲身感受过斯内普不为人知的守护或奋不顾身到完全不管自己死活的勇敢之后,无论是谁都很难不去动容吧?




  更何况如果他们是那种即使吵架了也要回到同一张餐桌上用餐的关系,一旦斯内普的注意力被夺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哈利的大脑转得飞快,简直越想越焦虑,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看过斯内普全部记忆的他更清楚,拿走斯内普的一生和全然不留后路的付出只需要交换多么低廉的情感投入。




  还没等他想明白未来该要何去何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詹姆偷听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兴奋地挥舞着魔杖冲了出来,一副全然不惧怕任何人的姿态,俏皮地高声宣告,活像个永远站在世界正中心的金牌演说家:




  “鼻涕精!原来你是个躲在鼻涕妈妈身后的胆小鬼!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躲在爸爸妈妈怀里哭鼻子?难道你现在还尿床吗,你的鼻涕爸爸帮你收拾湿漉漉的床单的时候会打你吗?”




     与之同时詹姆习惯性地使出了不久前对着走廊里的同学开玩笑用的头骨膨胀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不知好歹的斯内普为了冷落哈利而付出代价,被慌张到来不及掏出魔杖的哈利猛地往旁边推去。





  于是恶咒直直地朝着站直的艾琳的脸飞去,斯内普循着前半生积累的所有本能像一只敏捷的猎豹那样冲了上去——他剩余的魔法在前不久的后继蛇毒感染中失效了,可他张开手全凭血肉之躯挡在了艾琳的面前,像他十岁时没能在狂暴的托比亚面前做到的那样,他甚至痛恨自己的姓氏。




  咒语迅速地生效了,斯内普不可置信又意料之中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和指节都不断地碎裂又膨胀成怪异扭曲又分外滑稽的样子,一片短暂的沉默中哈利终于从那双熟悉的黑眼睛中捕捉到了浓烈的情绪,他见过墨色的气愤,墨色的冷寂,墨色的悲怆和墨色的平静,唯独没有见过如此深重的受辱和恨意。




  紧接着他看见斯内普干脆利落地向前移了两步,用正常的那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詹姆的领子,膨胀变形的拳头直接砸向了詹姆那张和哈利极其相似的脸。




----------------------------------------------



想要评论唔

评论(18)

热度(142)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